圖/豐子愷 文/林少雯
某西人有一犬,聞人言「鴨」字,則現驚異之狀。一日,客至,主人偶談及此。客不信,乃故言及「鴨」字,犬即現不安之狀。再言之,則起立。三言之,則垂尾而出,似有深恥者然。蓋前日此犬曾傷一鴨而食之,主人厲斥之,因此不忘。
──《廬隱筆記》
〈犬能知罪〉這幅護生畫也跟上篇一樣,講述一隻狗知過能改,而且深感慚愧的故事,出自《盧隱筆記》一書。
字典裡的慚,是羞愧、自慚形穢;愧,是折辱人而使之慚。而佛經中的慚,是反省,羞恥於自己的罪過;愧則是恐作惡受人譏笑批評,生出愧心而止惡。
慚愧,是人類的一種精神狀態,是道德觀念所引發的,根植於善惡是非的價值觀。難道,非人眾生也有這種慨念嗎?有的,這幅畫的主角,就是一隻懂得慚愧的、有智慧的狗。
這隻狗的主人是一個西方來的外國人,且與愛犬心靈相通,令人稱奇。狗兒有一次因犯錯被主人喝斥,從此只要聽到「鴨」字,就會表現出愧疚的模樣。
有一天,洋人家中來了客人,茶餘飯後提起愛犬的反應,客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覺得主人一定是在開玩笑。好奇的客人想看看狗兒是否真會有這種反應,於是故意在牠面前講了「鴨」字。沒想到,這隻狗果然立即表現出不安的模樣,嘴裡還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分明就是做錯事求饒的模樣。
客人覺得太神奇了,於是又說了一個「鴨」字,狗兒一聽更顯得坐立不安,當下便站了起來。這時,大感驚異的客人又說了一個「鴨」字,這狗便低著頭、夾著尾巴出去了,臉上的神情和肢體所散發出的信息,就像是為自己所做的惡事感到羞恥一般。
怎麼會這樣?客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主人這才說出,日前愛犬曾經追趕一隻鴨子,最後還把牠給吃了。主人很嚴厲地訓斥了愛犬,因此牠深刻記在腦海中不敢忘。
哇,這是一隻有羞恥心的狗耶!不但知過能改,被罵了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有些人類還真是萬萬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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