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檔案】西夏文，臨帖習字一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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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文《金光明最勝王經》殘片，藏於北京中國國家博物館。 圖／維基百科「法」的西夏文，透過AI演算與畢加索立體派風格的相遇合成。圖／赫連擁文／赫連擁

筆者對西夏文感興趣的最主要原因，僅止於「皮相」上的喜愛。因此，對它研究的重點偏向字形、起源以及歷史與藝術價值，切入角度和專門鑽研西夏語的學者們有著很大的區別。

在書法藝術這塊領域，西夏文是臨摹習字中上級階段有可能會發派到的「功課」之一，據說屬於一款頗受歡迎的「外文字體」。在美國曾緣遇一幫專尋名師習藝金石書法的藝文愛好者，討論起來，往往能得到相當共鳴。

這麼複雜的字，寫起來能勾起一種既困惑而又痛快的情緒。尤其有漢字根底的華人朋友們，都非常認同如是形容。每個字幾乎都是符號的組合堆砌，而這些符號的元素又有濃厚的漢字根源，運筆時，所有「橫、豎、撇、點、捺、折」似曾相識，實踐「永字八法」的套路絕無問題。

然而，由於對字義沒有面對漢文時來得深刻而直接，加上筆畫往往超越書寫漢字的那分熟悉感，又會落得像畫符那樣，需要捉摸出正確而又順眼的編排，在層層「堆砌」的「加法」中尋求平衡。玩的不僅是筆法技巧和構圖，更有害怕書寫半天卻功虧一簣的緊張感。

包含了很多「叉叉」與很多「匕」為元素的西夏文，其文字設計上有一特別規律，即完全看不見漢文部首「口」與「囗」之類的假借，「整體形象」相較下缺乏些許「圓融」。通篇望去，讓人聯想起以圈圈和直角為字型重心的韓文，兩者設計風格相映成趣。

只可惜西夏文已成滅絕語言，目前能夠研究的文史背景非常有限。否則，光就文字設計上跟韓文做比較，應該也能擦出不少火花來。

唯恐中規中矩淪為呆板，過分複雜的架構又讓人潦草不得，要把西夏文字寫得好看，光寫一個字似乎問題不大。然而兩個字以上，不管是上下還是左右並列就得費心編排，而且很難顧全大局。因為，每一個字幾乎都出落得像耶誕樹般精采熱鬧，像一堆盛裝的大牌明星全部站一排，焦點到底該落在哪裡才好？即使你有本事把每個這樣的字都寫得漂亮，那也會是個問題──淪為「審美疲勞」，很難解決。

徐志摩說過「數大，便是美」。若說漢字符號的設計蘊藏了「抑揚頓挫」，那麼，借鑑漢文符號組合設計的西夏文則可謂「琳琅滿目」；品味西夏文，就像欣賞織物上的密集花紋或嵌瓷馬賽克那樣，滿眼華麗。

可以想像，抄寫西夏文佛經應該得要專注到十二萬分，足夠練就耐性與細心──每個字瞇起眼睛看都差不多，隨便恍個神，估計想不寫錯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