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 寨神樹裡的寨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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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谷司馬

再過幾天就是基督宗教的耶誕節了。受到全球化的影響，這個原本帶有宗教意涵的節日，已經漸漸變成許多國家與地區的「歲時祭儀」；各樣漂亮的耶誕裝飾，也已然成為這個節期商店櫥窗裡的流行樣貌，就連許多重要的景點，也都立起了裝飾華美而高聳耀眼的耶誕樹。

不過，就像耶誕節訂在羅馬傳統信仰的太陽神生日這天一樣，有的研究者認為，耶誕樹的裝飾其實也是源自於歐洲早期的農業神崇拜，可見「樹」這樣的植物，在宗教信仰上著實帶有一些特殊的意義。

事實上，一棵高聳的樹直立於地平線上，在人類的眼中象徵著一種天地間的連結。所以，在不少傳統信仰中，有一些神靈是透過樹來往於天界與人世的，因此，作為神靈與人間媒介的樹，自然也帶有不少奇妙的作用，例如我們常在西南少數民族村寨中看到的「寨神樹」。

許多西南村寨都有他們的寨神樹，而且寨神樹所在的區域，也會因而成為一個「神聖空間」。寨神樹之所以神聖，有的人相信是因為寨神樹是有「寨樹神」的。而寨樹神的概念，來自於萬物有靈的想像，就像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一樣，樹，自然也有樹神了。

一些歷史記載告訴我們，有不少村寨民眾相信，寨樹神會藉由寨神樹來發放藥品，因此常有深受病痛之苦的寨民聚集在寨神樹下「求神討藥」，而且這樣的情況在不少中國西南地區都發生過。由於寨神樹的神聖性，有的民族甚至會在一年當中選定一段時間來祭祀寨神樹，祈求寨樹神保祐全寨來年五穀豐登、人畜興旺、無病無災。

由於寨神樹在寨民心中的重要性，因此不能在寨神樹周圍隨地便溺，更不能砍伐，所以，我們看到的寨神樹都長得十分高大茂盛。在雲南的哈尼族，還將神樹擴大為「神林」，讓一整片森林都被賦予了神聖的意義，每年還會舉辦祭祀寨林的儀式。

與神樹有關的另一個故事，記載於《山海經‧大荒南經》。相傳，曾與黃帝大戰的蚩尤在被黃帝擒殺之後，束縛他的腳鐐手銬被丟棄於荒野，後來幻化為一大片的楓樹林。而在楓樹林中，一棵楓樹生出了「蝴蝶媽媽」，「蝴蝶媽媽」又生了十二顆蛋，這些蛋孵化出了龍、虎、水牛、蛇、蜈蚣、雷，以及苗族的先祖「姜央」。

因此，在今日的黔東南苗族婦女服飾上，我們常可以看到類似蝴蝶的紋飾，即是源自於蝴蝶媽媽的祖源傳說。不過，與其說蝴蝶媽媽是少數民族的祖先，不如說孕育出蝴蝶媽媽的楓樹，才是祖先的源頭。而這種以樹為祖源的神話傳說，又強化了少數民族對於樹的崇敬。

雖然，在不信的人眼中，這種崇拜樹的儀式無疑是一種荒謬的行徑，但我們不也常會說「吃果子，拜樹頭」嗎？其實，就現代的環保意識來說，因為寨神樹與寨神林的信仰而不隨意砍伐林木，在無形之中保持了森林的永續發展，這樣看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