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英雄徙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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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谷司馬

前一次的專欄裡，我們提到了中國大陸西南苗族為了紀念他們的英雄祖先亞魯，在每年農曆四月八日都會舉辦「四月八」的慶典儀式，一方面祭祖，一方面也是遙念那位帶著他們來到西南的英雄祖先。

在西南的少數民族中，許多族群都有這一類的祖先故事；這些祖先大多來自漢人地區，因為某些緣故遷移到西南，成為西南民族敬奉的先祖或是領袖。我們之前曾介紹過古蜀國的望帝杜宇，或是叱吒風雲的諸葛孔明，都是這一類的英雄。而這種來到邊疆成為英雄的故事，就是學者王明珂所稱的「英雄徙邊記」。

所謂「英雄徙邊記」，指的是以中原為帝國的核心，並且認為在帝國周圍邊疆地區的政權，都是由一個個來到邊地的華夏英雄所建立。這些華夏英雄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邊疆，成為了蠻荒之地的領袖，像是被周武王推翻的商朝，其宗室後人箕子跑到了東北朝鮮；或是不願為王的周朝宗室吳太伯跑到了東南吳越，都是類似的例子。而在中國西南，我們就以滇國的莊蹻和羌人的無戈爰劍故事，說說這些英雄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吧！

莊蹻，是戰國時期楚國的將軍，也是春秋時代五位霸主中楚莊王的後人。楚頃襄王在位時，莊蹻奉命率軍奪取巴郡和黔中郡以西地區（今日四川與貴州一帶），占領滇地（今日雲南一帶）。戰事告終後，莊蹻本來準備凱旋而歸，秦國卻在這個時候攻打楚國，截斷了回國的路，他因此只能留在滇地。

後來，莊蹻改變了自己的穿著打扮與生活習慣，在當地稱王建立滇國，定都於今天的昆明。由於楚國相較於當時的西南是比較先進的地方，因此莊蹻也帶著這些文化進入西南地區，加速了當地的社會發展。

至於無弋爰劍，他原本是秦國的奴隸，後來逃亡到羌族地區。無弋爰劍在逃亡途中被秦人追擊，躲到了一個山洞裡，秦人放火想要燒死他未果；這個神奇的經歷讓羌族人很是驚奇，所以將他奉為領袖。

無弋爰劍將他在秦國所學的農業知識傳授給羌人，讓他們學會了耕種與畜牧的技術，也促進了生產。因為羌人稱奴隸為「無弋」，所以這個名字就一直冠在爰劍之上，只不過對於羌人而言，這個「無弋」沒有對奴隸的鄙視，而是對英雄的崇敬。

上面提到的這些人物以及他們的故事，都是來自於漢人所撰寫的史書，箕子、吳太伯與莊蹻出自《史記》，而無戈爰劍則見於《漢書》。這些英雄徙邊記的故事，說明了華夏漢人對於邊疆地區民族血緣與祖先故事的想像，可以說是由漢人為西南民族「建構」的歷史。但久而久之，這種英雄祖先帶出了民族的自信，漸漸地，也成了各個不同族群的歷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