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文化】 刀山上的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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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艷麗

七彩雲南有歷史、藏故事。曾聽雲南的朋友提到，在傈僳族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民俗儀式，那不是魔術幻影類的表演，而是傈僳族的漢子以血肉之軀腳踩紅炭，在火花飛濺的火炭之上舞蹈，在鋒利的刀刃之上攀行。

不知是什麼樣的歷史，什麼樣的經歷，才能形成這樣驚心動魄的民俗表演？在書籍及網絡中尋找傈僳族的過往，風吹浮沙，時光翻轉，答案慢慢顯現。

在歷史幽深的時光中，傈僳族的漢子正以滿腔激憤，要為恩重如山的漢人英雄復仇。

在明朝，生活在邊陲之地的傈僳族飽受異族侵略之苦，朝廷派兵部尚書王驥到此部署軍民聯防，平息叛逆收復土地。為使邊境民富兵強，王驥帶領傈僳青年習武練勇，但皇帝在此時卻聽信讒言，將奉旨回京的王驥毒死。消息傳到邊境，傈僳人群情激憤，發誓即使上刀山、下海火也要為恩人復仇，於是日夜苦練武藝，遂有了這能上刀山、敢下海火，氣沖霄漢的本領。

為紀念這位曾在雲南邊境帶領傈僳人守疆衛土，反抗外族侵略的漢族英雄，傈僳人將王驥遇害的日子──農曆二月初八定為刀杆節，以此將史詩一般的民族記憶，代代傳承下去。

每到「刀杆節」，幾名傈僳勇士便赤裸著雙腳，跳到燒紅的火炭堆裡，蹦跳翻滾，進行各種高難度表演。他們將燒紅的鐵鏈在手上傳遞，以火炭洗臉，在手中翻滾火球，以火之舞為族人祈求豐順吉祥。下火海的儀式既包含了傈僳族九死一生報恩德，世代不忘的情誼，也象徵了他們經歷磨難後的浴火重生。

火舞結束後，通紅的火炭漸漸暗去，這也是勇士們為登刀山蓄力的時間。

浩日當空，山谷中立起由三十六把寒光閃閃的鋼刀插在近二十公尺高的栗樹幹而形成的刀杆，五色紙花在風中飛揚，鑼鼓聲中，巫師手捧蒿枝和紙符泡成的聖水，致敬各方神靈，再將聖水灑向即將勇闖刀山的勇士。音樂響起，勇士飲盡杯中酒，攀上刀山，第一個到達頂峰的勇士還將進行各種高難度表演，並口念吉言，祝福族人豐順吉祥。

任何一個民族的特色文化，都其來有自，或因特殊的生存環境或因經歷的過往，是歷史與環境在塑造著一個民族的性格，甚至形成一些與生俱來的遺傳密碼。傈僳族的基因裡便寫著感恩、樂觀、勇武。

在傈僳族的闊時節、新米節裡，還有敬狗的習俗，因為他們的民俗傳說，是狗從玉帝那求了穀種帶到人間。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歷史的單向道裡再往前回溯，可知傈僳族為一個古老的民族，為北方古氏羌族後裔，與彝族同屬一個族源，刀杆節為傈僳族和彝族共同的節日。

生存環境的差異，使傈僳的民間形成了多圖騰文化，在敬萬物有靈的信仰中，僅怒江地區過去就有虎、羊、猴、熊、雀、竹、薺菜等十幾個氏族，他們的圖騰就是他們氏族的名稱。時光演變中，這些動植化的氏族漸漸化音，成為傈僳族人的姓氏。

有清晰歷史可追憶的民族是幸福的。刀杆火海，傈僳族人用這種彪悍而驚人的方式紀念他們的歷史和英雄，在載歌載舞，且歌且飲中，民族大義自在心中，一個樂觀向上、重情重義的民族便千年傳承不息，令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