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西南】 西南古蜀國與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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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谷司馬

唐末詩人李商隱有一首〈錦瑟〉詩是這麼寫的：「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詩中提到了一個與前次專欄所提「三星堆」古蜀文明有關的人物，他就是「望帝春心託杜鵑」的「望帝」。

望帝本名叫杜宇，相傳是從別處來到古蜀國的外地人。商朝末年，一場由周武王姬發與商紂王帝辛的大戰，許多人從中原出逃，杜宇就是其中之一。當杜宇來到蜀國時，發現這裡的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令杜宇感到訝異的是，這些蜀國人竟然懂得製作精美的青銅器，正如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三星堆文明一般。

杜宇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聽得懂他說話的人，問了半天，只知道這裡是蜀地，問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大家也說不清。倒是有一位長者解釋了他們的歷史，說：「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們這兒有幾個王，分別是蠶叢、柏濩和魚鳧，而蠶叢還是個直眼睛的人。」所謂的「直眼睛」就如同三星堆的出土面具一樣，而且蜀人自稱是大鳥的後裔，在今日出土的三星堆青銅器中，也有不少鳥類的作品。

杜宇很快就跟當地人混熟了，甚至獲得當地人的信任，被推舉為領袖，且自稱為「望帝」。但是望帝跟杜鵑又是怎麼連上關係呢？這就得說到蜀國的水患了。

據說蜀國的河川常常氾濫，讓杜宇很傷腦筋。有一天，河面上漂來一具屍體，奇怪的是，當這屍體碰到岸邊竟然就活了過來。這個「屍體」自稱鱉靈，對蜀地山川瞭若指掌。於是杜宇就任命鱉靈為治水大臣，而鱉靈也真的不負所托，把洪水給治理好了。

由於鱉靈治水有功，杜宇便想效法堯舜，把帝位禪讓給鱉靈。但是鱉靈遲遲不肯，杜宇想，如果自己離開蜀國，鱉靈就沒有理由好拒絕了。於是杜宇趁著夜晚逃到山裡隱居起來。鱉靈派人到處尋找，可是怎麼也找不到，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在一棵大樹下找到杜宇的衣服，而在這棵大樹上，只見一隻杜鵑鳥不斷的啼叫。有人傳說，杜宇已經幻化做杜鵑鳥了。

不過，這段聽起來很動人的故事，在不同的文本中卻有著不同的描述。其中一個版本是，杜宇其實是趁著鱉靈在外治水時，和鱉靈的妻子產生感情，因為覺得自己德不配位，才羞於見人逃走的。還有一個版本則是說，鱉靈其實是來自南方楚國（今天湖北一帶）的奸細，運用治水的機會竄奪了杜宇的帝位，所以杜鵑鳥的叫聲像極了「子歸、子歸」，以及「不如歸去」的哀鳴，正說明了杜宇對被竄位一事的不滿與不甘心。

有人說，李商隱的〈錦瑟〉是悼念亡妻之作，但也有人猜想他是對於唐末政局的憂慮，這樣看來，李商隱或許是藉著杜宇化為杜鵑的不甘心，才有「望帝春心託杜鵑」的惆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