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詞探源】最毒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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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宏信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比喻心思歹毒、心狠手辣的女子。有考證此語源於明代馮夢龍《警世通言》：「蝮蛇口中草，蠍子尾後針，兩般猶未毒，最毒負人心。」意思是天下最毒之事，莫過於辜負別人的心。而之所以從「最毒負人心」演變成「最毒婦人心」，有幾個傳說故事。

一說出自《封神演義》。

姜子牙妻馬氏視財如命，因姜算命神準，紂王聞知此事宣他進宮卜卦，姜知此行凶險不想去，其妻卻為了錢財富貴逼他前往。進宮後，姜子牙算出妲己的原形是狐狸精，為此惹怒了妲己，返家後勸馬氏收拾包袱趕緊出城。

然而馬氏拒絕逃難，認為離婚就能安全，讓姜子牙寫下休書，拿到休書後，馬氏毫無顧戀之心，隨即改節去了。姜子牙因而嘆曰：「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自可，最毒婦人心。」

還有一民間傳說，出自《二刻拍案驚奇》。

宋朝有位大官，妻子方氏十分剽悍，他是典型的「妻管嚴」。古人認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方氏沒能生子，加上當時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大官於是跟方氏商量，能否納小妾傳宗接代，方氏只能點頭答應。然而小妾進門後，方氏卻後悔了，尤其小妾溫柔懂事，為大官所偏愛，讓方氏更加氣惱。

大官本憂心兩人不睦，後來方氏不但搬到後院，也變得非常隨和，讓大官逐漸放鬆警惕，還要小妾去向方氏請安。不料直到傍晚小妾都沒回房，大官至後院找人，卻見一隻猛虎正咬著小妾的屍首，原來方氏醋勁大發，竟變成猛虎咬死小妾！因此引生此偈：「黑蟒口中舌，黃蜂尾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另一說載於《今古奇觀》。

莊子經過墳區，見婦人哭得淒慘，手中持扇用力搧墳，於是上前詢問。婦人說，墓中乃其夫，搧墳是因其夫臨終說過，墳土乾了便可改嫁。莊子聞言感慨萬千，便施法讓墳土速乾，婦人隨即歡喜改嫁。莊子將此事告訴妻子，妻子批評婦人無恥，說道：「若你死了，我當守節守寡。」

某天，莊子突然急病死了，有位年輕書生前來弔喪，卻和莊妻眉目傳情。此時，書生突然頭痛欲裂，說是多年宿疾，須服新喪者之腦方能抑制病情，其妻為與書生結合，竟打算破棺取莊子的腦。卻沒想到莊子其實沒死，書生乃莊子化身，當下即吟一偈：「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就是有名的〈莊子試妻〉及戲曲《大劈棺》。

華人一向重男輕女，「最毒負人心」隨著時代推移演變成「最毒婦人心」，似有脈絡可循。但必須辨析的是，「負」和「婦」同音但不同義，千萬不要被誤導了。